“吵一架就能多出一支空军？”1952年4月，怀仁堂的会场里真就上演了这么一幕。

那天清早，罗舜初攥着一沓手写稿，进门就把本子往桌上一摔，冲着彭德怀直喊：“船没翅膀，出海就是送人头！”一句话把满屋子人噎住。按理说，空军已经搭好架子，飞机也能借，可海军偏要再掏腰包搞自己的航空兵，听着像烧钱买面子。

彭德怀算盘打得噼啪响：国家穷得叮当响，陆军换装还没完，空军油料都省着用，再添一支海航，锅都揭不开。他耐着性子摆数字——现有飞机多少架、训练小时多少、协同方案怎么调，一句一句往外蹦。

罗舜初不接招，翻开第二页继续念：舰艇雷达看得再远，也高不过飞机；敌人机群一来，舰队只能干瞪眼。美国英国家家都有海航，咱们不能等打完仗再补课。两人嗓门越拔越高，彭德怀一拍桌子：“你就是死顽固！”罗舜初脖子一梗：“顽固的是你！”全场瞬间静音，工作人员赶紧把人拖出去，他边走边回头补刀：“没空护船，船就是靶子！”

会议室的门关上，彭德怀却没拍板。他转头把专家叫来，连夜开圆桌，又把周总理请去喝茶。专家一句“长远看，海军确实得自己有翅膀”，让他心里咯噔一下。几天后，军委文件落地：海航，建！

动作快得让人眨眼。6月27日，上海虹桥机场锣鼓喧天，海航第一师挂牌。原空军一个师整体改穿海军蓝，飞行员连人带机转隶，地勤扛着油漆桶给飞机尾翼刷军徽。三个月后，海军航空部在北京搭台子，陆军第十军军部直接改成办公楼，顿星云挂司令，李呈瑞扛政委，班子一天内凑齐。

训练跟着起飞。青岛两所航校早在1950年就开课，苏联教官带着学员在海上练投弹，一边是浪花，一边是靶船。学员们白天练侧滑轰炸，夜里背舰型识别，累到抱着飞机轮胎睡觉。到1955年，九个飞行师雏形已经排开，机场图纸从南画到北。

你以为这就完了？还有续集。1953年夏天，军委再开会，议题换成买苏联驱逐舰。海军张口就要两艘，一艘掩护一艘编队。彭德怀眉毛拧成麻花：外汇一根根数得清，买两艘陆军兄弟就得勒裤腰带。罗舜初又把数据拍桌上：单舰出海等于裸奔，训练都练不成。两人再次拍桌子瞪眼。最终报告递到总理案头，还是批了两艘。舰到手那天，水兵把缆绳甩得老高，像在放长鞭炮。

罗舜初这股倔劲儿，有人说是顶撞上级的愣头青，可他心里门儿清：争的是装备，不是私人恩怨。庐山会议后，有人撺掇他“反戈一击”，他当场翻脸：“彭德怀啥样我清楚，落井下石我不干。”一句话把自己副司令的帽子说没了，直接送去政治学院“进修”。多年后平反，有人打趣：“你总算翻身。”他翻个白眼：“我本来就不歪。”

海航今天能绕岛巡航，能甲板起飞，起点就在那场脸红脖子粗的吵架。没有那回翻脸，舰队或许还在等空军请假条。

吵一架换来翅膀，值不值？